4次穿越西风带,跨越南北半球航行22700多海里,131个日夜的科考生活……4月3日下午,在中国科技大学极地科学研究室春光明媚的会议室里,刚刚完成我国第22次南极科考任务归来的中国科技大学青年教师朱仁斌博士和硕士生赵三平、徐思琦,给我们分别讲述了他们在中山站、长城站和“雪龙号”上难忘的经历……
拿到“中国南极大学”的文凭
中国科大这三位科考队员的行程路线并不相同,但都顺利到达了南极。赵三平乘飞机,从北京出发,30多个小时后降落在南极长城站;朱仁斌、徐思琦则在上海民生港码头乘坐“雪龙号”科考船,走海路。
雪龙号起航不久,“中国南极大学”就开学了!科考队员们在领队魏文良和首席科学家杨惠根两位正、副校长的带领下,开始了漫长南极之旅的学习生涯。
来自各研究领域的科考队员聚集在餐厅,观看“老师”们的幻灯片,了解国际南极科研动态和进展、“雪龙号”船的相关常识、长城站和中山站的维护知识,等等。“中国南极大学”学制虽短,规模也很小,但能学到的知识却是许多领域最前沿的,内容也非常丰富。
这共计36个学时的“大学”课程,必须等到海上风平浪静的时候才能安排,尽管如此,大家还是会用最大的激情上好每一节课。“船上的科考队员都是各领域的专家,大家既做老师又当学生,相互之间取长补短!”第二次参加南极科考的朱仁斌博士不但获得了“中国南极大学”的文凭,还当上了这个特殊大学的特聘教授,“校长亲自给我颁发了聘书,让我提前过了一把教授瘾!”
“差点就被风吹跑了”
长得文静可爱的徐思琦是三人中唯一的女生,她的科考任务是采集上海—南极—上海航线上的气溶胶样品,通过气溶胶样品检测空气中污染物质的成分、含量、全球分布特征及其与人类活动的关系。所以,这第一次远航南极的131天,她几乎都要呆在“雪龙号”上。
“在‘雪龙号’上,我遇到的最大困难是晕船!”去年11月18日“雪龙号”起航后,刚出长江口,船便开始随风摇晃,从小晕车的徐思琦感觉非常不适应,“在海上,船左右摇,前后也摇,我一上船就开始吐,开始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对抗晕船了。”徐思琦忍着晕船的痛苦坚持完成采集任务。就这样过了差不多1个星期,她才渐渐习惯了海上的生活。
“风大的时候,海面能掀起30米高的浪,海浪像一盆又一盆的水泼到驾驶台窗上,窗户外连栏杆都看不见了,甲板上全是白花花的海水,非常可怕!”不过,船逆风行驶和风大的时候却能够采集到新鲜的空气样本,所以,风再大徐思琦也要到驾驶台顶去换样品。她说,真的有一次差点被风吹跑。“驾驶台有7层楼高,再到顶上去就算是8楼了。那天,我去换样品,上去就感觉脚站不稳,被风吹得直往后退,幸好被同事一把抓住!后来他们就说以后得用安全带把我拦腰拴住,不然肯定要被风吹跑了。”徐思琦说,这次“雪龙号”在航行过程中4次穿越了西风带,但幸运的是每次海况都非常好,有惊无险。徐思琦说能顺利通过西风带,大家都把功劳归于船上的天气预报员,“他们太厉害了,预报相当准确,我们都说是他们把风给报没了。”
科考生活很丰富
“雪龙号”上不可以打手机,只能上上船内的局域网,131天长途航行的寂寞是最可怕的,但徐思琦不觉得。她说,船上有个10平方米大小的图书馆,每天会定时开放,大家可以借书或碟片来看。“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活动和游戏比赛,比如过赤道的时候,我们就专门举行了一个仪式,那次有啤酒大赛、拔河比赛和真正的射击比赛。平时打扑克、打乒乓球和卡拉OK赛也很频繁。”“我们还举行过两次救生演习,船上的三副教会了我们如何穿救生衣和使用救生艇,以及正确的跳水姿势。”“这次南极考察队还主办了一个《雪龙之声》的内部刊物,报道船上发生的事情和国内新闻,那些国内新闻都是中央台的记者们通过卫星上公网获得的,还有船上队员们写的一些文章。”
“春节到了,虽然条件简陋,但春节联欢晚会是不能少的”,“在长城站,每个队员既是观众又是演员,而且35岁以下的队员必须出节目”,这可让从来不敢登台的赵三平犯了难。在背着样品往回走的路上,他突发创作灵感,自编自演了快板《卸货英雄谱》,又和其他队员合作了一个类似“实话实说”性质的节目,通过讲述大家互相帮助的经历,表达年轻队员对队友和“老南极”的钦佩及感激之情。“每个人都是在完成自己日常科考工作任务的间隙来准备节目的,在长城站那个小集体里,所有的队员都很活跃,努力把自己的各项才能展示出来!晚会上大家都很快乐,还吃上了饺子。这是我在外过的第一个春节,也是最难忘的一个春节!”赵三平说起来还是那么开心。
“我们都要搽防晒霜”
“南极冷吗?”赵三平回来后,很多人都这样问他。“其实没有大家平常想象中那么冷,长城站所在地属于极地海洋性气候,我们到的时候又正值南极夏季,日照时间比较长,平均温度在0℃左右,没有风的日子很暖和!”初到长城站的赵三平觉得那里的气候比想象中的好多了。但由于日照时间长,生物钟就被打乱了。“我们只能把窗帘拉上,想象着当时是黑夜,才勉强入睡。”随着在野外考察次数的增多,他逐渐发现南极气候虽然还算适宜,但紫外线照射异常强烈。“科考队给我们准备了专门的防晒霜、护手霜和墨镜。开始防晒霜并没有得到大家足够的重视,觉得是女生专用的东西,但很快就领教了南极阳光的厉害,许多队员的脸被强烈的紫外线灼伤成一块块的‘黑锅巴’”,自那以后,赵三平他们就认识到了防晒霜的重要性。
“太阳几乎每时每刻都明晃晃地挂在天上,要出去采集样本,防晒霜和墨镜是必需的。”朱仁斌觉得中山站的气候更加恶劣,他说,长城站在南极的西面,潮湿而温暖,苔藓、地衣等植物比较茂盛。中山站则位于东南极大陆拉斯曼丘陵,属于南极大陆,气象要素的变化与长城站相比更具备南极极地气候特点:寒冷干燥,到处荒凉,没有飞鸟,四处裸露着孔洞密麻的风化石、海冰、冰山,全年晴天数也比长城站多得多,会出现极昼和极夜现象,紫外线照射也就更加强烈。
“享受了一次元首级待遇”
和朱仁斌曾参加的第18次南极科考不同,这次他的任务是把研究领域从西南极延伸到东南极,以便通过对东、西南极样本资料的对比来发现历史时期企鹅数量变化与气候变化的关系。
去中山站前,朱仁斌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但到了那里他才发现,中山站所在区域没有大量的企鹅聚集地,很难采集到所需的企鹅粪便样品,他便将求助的目光投向120公里外的澳大利亚戴维斯站。从中山站到戴维斯站要乘直升飞机飞行1个半小时,可在南极,直升机的飞行时间非常宝贵,代价要每小时1万元。
后来,鉴于中国科大研究项目在国际学术界的影响和科考水平,通过双方友好协商,朱仁斌在站长的陪同下,免费乘坐直升飞机到达戴维斯站。这样的经历让他“享受了一次元首级待遇”!
即便到了企鹅聚集地,采集企鹅粪便同样是艰难的。企鹅粪便是稀的,离开企鹅体内到地上就铺成薄薄一层,很难刮下来,要采集样本就只有在石头上钻打企鹅古粪土的沉积柱。在戴维斯站工作的两个星期,朱仁斌跑了5个企鹅岛,打钻各种类型的企鹅粪土沉积柱。澳大利亚人很赞赏朱仁斌这种科研精神,都亲切地叫他“石头”,“因为我的名字那些外国同行发不好音,加上他们发现我的工作是与石头打交道,所以就叫我‘石头’,意思是,戴维斯站附近哪儿有石头,哪儿就会有这个中国人的身影。”更让朱仁斌感动的是,戴维斯站的工作人员会陪同他一起去野外工作。在国际同行的无私支持和帮助下,朱仁斌最终完成了采集任务。
科考有里程碑意义
中国科技大学曾先后派出科研人员参加了我国第15次、16次和18次的南极科学考察。这次朱仁斌、赵三平和徐思琦的南极之行,是中国科大极地研究室的谋划之作。徐思琦在环南极南大洋,赵三平在长城站,朱仁斌则转战到中山站。此次南极之行,赵三平的工作会为科大极地室在西南极乔治王岛企鹅、海豹古生态变化研究提供更加翔实的资料与证据,而朱仁斌在东南极取得的成果将会拓宽科大的研究范围。
现在,朱仁斌、赵三平和徐思琦正忙着整理从南极采集回来的样品,瓶瓶罐罐足足装满了3个冰箱。看着弟子们的成果,极地环境研究室主任孙立广教授一脸兴奋:“这是一个里程碑式的开始,具体成果在一年后就会有所体现。”孙立广说,将西南极和东南极的资料进行对比,研究室就能进一步分析研究南极企鹅如何迁徙和为什么要迁徙,这对研究南极地区甚至全球的生态环境变化都有着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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